【卤蛋&角色衍生】系列之与君离别意
取名废。
车夫鹿X军官兴。
角色衍生,故事纯属虚构,绝不可能雷同。
——————以上。
1.
德兴常坐他的黄包车。
青云镇不是什么人口密集的大镇,如果闲着无事,拉着黄包车跑上半天,就能从镇东跑到镇西。
他看着还像个孩子,汗巾搭在肩头,穿着干净得体的粗布衣裳,脚上的黑色布鞋磨出了白色的毛边,一头短发蓬松柔软,聊起拉黄包车时的一些趣事,便眯着眼睛哈哈大笑,眼睛映着一月中旬的阳光,清澈又耀眼。
德兴与他并肩坐着,听他聊着镇西集市上谁家的炊饼咸香可口和谁家的糖水甜蜜解渴,末了他撞一撞肩膀:“哪回等你有空了,我专门拉你去一趟,保证不亏!”
“好啊。”德兴抿嘴一笑,嘴角晃开两个一深一浅的梨涡。
年轻的黄包车夫看的入了神,直到对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说天色不早了,才反应过来。
“是啊,”他望了望阴沉下来的天色,喃喃说道,“已经这么暗了…走吧长官,我送你回家。”
他跑的并不快,天气太冷了,他自己冷了这二十多年早就已经习惯,只是顾念着坐在身后的小军官,那件看上去就不厚实的军装究竟挡得住多少寒风?思虑至此,脚步便更加缓慢。
德兴不禁失笑:“阿鹿,你速度再慢些,咱们倒不如徒步走回去了。”
这样的对话,难免叫人想起以前,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。
那还是一年前,德兴随部队来到青云镇。镇子太小,跑黄包车的人也不多,阿鹿就是其中一个,旁人都长的五大三粗,只有他生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,一丝不苟的穿着干净粗糙的麻布衣裳,搭在肩膀上的汗巾也洗的十分干净。
他们只有一个排的人,部队在青云镇没有驻点,只能暂时住在群众的家里,集合办公的地点设在与团长交好的朋友家镇上一位教书先生家,他与排长私交甚好。教书先生见德兴注意到了阿鹿,便说起了有关他的故事。
“这孩子前几年才流落到咱们青云镇上,听说原也该是个好命的少爷,可是父母被日本人杀了,拼死才保了他们的佣人送他出来。”教书先生说着,摇头叹气,“那佣人靠拉黄包车才将他养大,后来积劳成疾也发病走了,就剩下他。”
即使是毫不相干的旁人,在说起他的经历时也难免替他叹息,可从他的眼里,德兴却没有看出丝毫颓废和沮丧。
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,好像…即使身处最黑暗最悲惨的岁月,看见这样的眼睛,就看见了希望,看见了光。
“他叫什么名字?”
老先生想了想:“那抚养他长大的佣人目不识丁,一直喊他阿鹿,怕是没个正经名字吧。”
他身世不好,再加上外貌出众,镇里的男女老少对他多少都有些隐恻之心,故而黄包车的生意都比别人好上一些,久而久之…自然树敌。
找他麻烦的是镇里出了名的地痞,整日里混吃等死,见不得别人有半点好。如今正是乱世,镇上也没有个正经管事的,地痞便越发猖狂,打着收保护费的名义从街头收到街尾,瞧见了刚刚拉客回来的阿鹿,便上前要收保护费。
让德兴有些意外的是,看着身板清瘦,平日里也甚少态度不好的阿鹿,却是拒绝的最为坚决的那个。地痞被扫了面子,立刻就撸起袖子要揍他,他挨了打也不还手,咬着牙重新站起,回答仍是一句干脆坚决的“不给”。
围观的人很多,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他一把。
德兴突破重重人群,将打人的地痞一脚踹开,一身笔挺军装,腰间还别着乌黑的手枪,再配上冷冽犀利的目光:“光天化日之下聚众斗殴!谁说现在镇上没人可以管你?”
地痞欺善怕恶惯了,眼看有人出头,知道是惹不起的人,悻悻离去。
阿鹿伤的不轻,那地痞的拳头几乎全是往他脸上招呼的,德兴用凉毛巾敷他被打肿的脸颊,问他为什么不还手?
“那家伙是地头蛇,我要是还手了我们整个黄包车的人就都遭殃了,忍着他就算挨点打,等他气消了就不会找别人的麻烦。”
身为军人,德兴见识过很多地痞流氓,遇到这种情况…只挨一顿打根本是不可能的。
怕那地痞再找麻烦,他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阿鹿:“以后,你能不能每天上午七点,到镇东桥头村107弄,把我接到这儿来?”
阿鹿愣了好一会儿,笑了:“好啊,长官。”
此后,每天早上七点,阿鹿都会准时出现在德兴住的地方接他去教书先生家里,德兴每次都付给他多一元的车费,阿鹿推辞过几次都以失败告终,自己暗暗想了很久的办法,第二天德兴等了许久,他才匆匆而来。
“怎么迟了?”德兴并不是想质问他,只是担心他遇到什么麻烦,但阿鹿没有回答,而从背后拿出一袋炊饼,还有一杯豆浆,低着头递给他,耳根通红。
那多给的一元钱,最终还是每天都全进了德兴自己的肚子。
德兴从没去过镇西,要不是今天阿鹿聊的太过兴起不小心说漏嘴,他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知道,原来那炊饼…只有镇西才有得卖。
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,与平日到时间便关门闭户不同,今日的青云镇格外的热闹,家家户户都打开了门窗,大人小孩都站在外面,嘻嘻哈哈闹腾着,点燃堆放在家门口的烟花。
107弄到了。
“阿鹿。”德兴叫住想转身离开的少年,又朝他走近一些,手微微抬起,可又随即放下。
他朝一脸疑惑的少年笑笑:“今天是除夕,咱们一起过年吧。”
2.
从有记忆起,阿鹿就对新年没有什么概念。
颠沛流离时他尚年幼,对佣人口中描述的父母毫无印象,年迈的佣人辛苦将他养大,却恪守尊卑原则,甚至从不敢跟他同桌吃饭。过年对他而言,其实与其他日子并没有任何不同。
德兴不会做饭,在厨房忙活半天,还打碎了一个碗才端出来一碗面…疙瘩?阿鹿蹙眉看着黑漆漆的一碗汤里漂浮着的白色不明物,又看了看门外正努力把赔偿那个碎碗的钱塞给群众的德兴。
一进门就看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,少年不好意思的拽了拽平整的军装,露出点难得的孩子气来:“本来是想做长寿面的,但是没做好。”
“长寿面?”阿鹿没明白,“过年要吃长寿面?”
德兴摇摇头:“你不是说过你不知道你生辰是什么时候吗?原本是生辰要吃长寿面的,但是今天是除夕,就暂且将你的生辰也当做这一天一起过吧。阿鹿。”
他笑起来,眼神里漾开一点温柔:“新年快乐,健康长寿。”
那笑容像是被无限放大,阿鹿连呼吸都滞了一瞬,随即慌乱的低下头,只差没将头也埋入黑漆漆的碗里。
原来过年…是这样的感觉啊。
3.
初四刚过,德兴所在的部队便截获了一份日军的秘密电报。
在未来两天内,日军将有一个团的兵力被派往芦溪,而青云镇——恰好就是去往芦溪的必经之路。
这是打伏击的最好时机。
阿鹿的黄包车停在转角处,一出门就能看到,他坐在黄包车的扶手上,看见德兴从门里出来,立刻笑呵呵的拖着车跑过去,递给他一袋东西。
“又是什么新鲜东西?”德兴拆开一看,是一袋碎碎的花生糖,应该刚出锅不久,还是热乎的,“你又去镇西了?”
阿鹿赶紧摇头:“没有没有,我没去,这不是镇西集市的,就在这边买的。”
他一直很懊恼自己嘴快说出了炊饼是镇西买的这件事,而且早就下定决心以后就算跑再远的路也绝不能说给德兴知道了。
德兴将那袋花生糖小心的叠成四方四正的小包揣入军装内侧的口袋,他身后的门里不断有穿着军装的人出入,每一个都行色匆匆的模样,他拉住阿鹿的胳膊把他转了个身:“走吧,咱们回家。”
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,阿鹿觉得最近镇上的人越来越少了。
他特地起了个大早,拉着黄包车去镇西给德兴买炊饼,却发现做糖水的一家已经人去楼空。
这让他觉得十分沮丧。
“早知道就该早点带你去镇西,这下好了,也不知道老板还会不会回来。”
他垂头丧气的抱怨,不时抬头偷看坐在他身边的军装少年,他心里有些紧张,因为他真正想说的并不是这件事,他真正要给德兴的也不只是一袋炊饼。
他没有发现对方的魂不守舍心不在焉。
德兴正想事情想的入神,一口炊饼含在嘴里也忘记咀嚼,冷不丁脸颊被什么触碰,他回过神一看,居然是一块怀表,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。
少年举着它,就像初遇那会儿举着一袋炊饼一样耳根通红,眼神清澈。
“送给你。”
这块怀表也不知道他又跑了多远的路,攒了多久的钱才买到,德兴的视线在怀表上停留许久才抬起头看着他,好一会儿,终于还是伸手接了过来。
怀表上还有阿鹿手心的余温,他很珍惜的握紧,听到对方停顿了好久才开口。
“德兴。”
这是阿鹿第一次喊他的名字,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盼:“我有话想跟你说,我——”
“阿鹿。”
德兴打断了他。
没说完的话断在嘴边,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像是被扎了一针的气球迅速流失,阿鹿眼里泛起些茫然,可德兴咬咬牙,连追问的机会都不给他。
“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。”
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,阿鹿觉得有些遗憾,可是德兴让他帮忙,他又觉得有些高兴。
他一直知道德兴,还有德兴的部队在做的是一件伟大的事情,他向往德兴描绘的那些美好的未来,也一直想找机会向德兴说明自己想加入他们的意愿,如今德兴愿意找他帮忙,就说明…他们是同一个战线了。
信封很薄,德兴将它塞进他的裤腰里,再三嘱托他绝不可以偷看,一定要到了乐平镇,找到联络人亲手交给他。
“徐老板看了我的信就知道该怎么做,到时候他说什么,你就照他的要求去做,知道吗?”
“我知道了知道了,”阿鹿又将信封往里塞了塞,笑的眉眼弯弯,“乐平镇在青云镇的另一边,以我的速度,三天就能回来,我保证完成任务,长官!”
德兴仍然抓着他的裤腰,连指尖都在泛白,他停顿了半晌,才抬起看着他笑:“怀表很好看。”
“真的?”阿鹿也笑了,“你喜欢吗?”
德兴点点头,牢牢的盯着他:“很喜欢…最喜欢了…阿鹿。”
“哎。”
“等你回来,你没说完的那句话,记得要说给我听。”
“好。”
“镇西的糖水,如果以后老板回来了,你要记得带我去吃。”
“那是肯定的,我答应过你啊。”
………
德兴缓缓松开了手,衣角穿过他的指尖,那少年朝他挥手,笑着说:“我走啦。”
他终于可以落下泪来。
“再见。”他低声说道,“阿鹿。”
4.
“第九集团军三十四师一连五排。”
“是!师长!”
“令你等务必掩护青云镇百姓安全撤退,死守青云镇,伏击日军,为后方大部队赢取作战时机,完毕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Fin.
就只是个衍生而已…至于结局嘛…咳。
恭喜《建军大业》7月27日上映,希望大家都能去电影院支持这部电影,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深爱的艺人参演的原因,更多的是能够更深刻的了解那段历史,了解那些革命的先驱为了如今“枯藤老树昏鸦,空调Wifi西瓜”的美好日子做出了怎样的牺牲和贡献。
“信仰之所在,虽千万人吾往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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